給天國里的媽媽和爸爸散文

　　2008年12月4日，舊歷冬月初七，是我生命中最悲愴的一天。

　　那一天，空氣異常的冷烈；那一天，寒風極其的刮臉；那一天，雪野極其的慘白；那一天，我周遭的一切都籠罩著失您的悲哀！那一天，我的老媽媽，在生命的第80個冬天，沒花一分一文的醫(yī)治，沒給兒女們一絲一毫的拖累，在經(jīng)歷了半小時發(fā)作，36小時昏迷，不能進水米，不能睜眼睛，不能說話后，悄悄地走向了生命的大寂靜。悄悄的走，正如她悄悄的來。不給別人帶來一絲的攪擾，不給天邊帶走一角的云裳。生，未若夏花之美麗；死，卻如秋葉之靜美。從此，我失去了世上最疼我的人；從此，天上人間兩相嘆；從此，思念和孤獨成了我生命里的澎湃洶涌，婉轉低回，揮之不去，纏繞不絕。

　　在不絕的思念中，我體嘗到了未曾有過的別樣孤獨；在不盡的孤獨中，我感受到了思念的錐心徹骨又無能為力。多少次思念化作傾盆雨，將我淹沒；多少回夢里相逢多歡喜，醒來卻淚濕枕邊空悵惘。

　　媽媽，你可知道，在你永絕于世兩周年多兩個半月的時候，我們的爸爸，您風雨同舟了63年的老伴，也與你在世上同樣的生命長度辭別了兒女，辭別了這個世界。三年走倆，我的世界從此沒了雙親，沒了家園，沒了一份父母的牽掛，沒了一份骨肉相連的疼愛。失了父母的孤單成了我44歲后生命里的宿命！然而，家鄉(xiāng)的西山崗下，黃土垅中，孤冢堆里我老媽媽的孤魂終于可以有了我們爸爸的陪伴嗎？如果是如此，您去就去了吧，誰能奈何，誰能阻擋！

　　生，由不得我們選擇；死，我們同樣無力抗拒。任憑你是貴為王孫，還是賤如草芥。

　　媽媽，您可知道，您走后，爸爸是怎樣無聲的想您。聽姐姐說，在他想不開的時候，多少次去過您的墳頭，兩年來他有多少話要跟您訴說，我無從知曉，但我分明聽到了一只孤雁的哀嚎，那是爸爸對您不盡的思念和深切的呼喚啊。我突然間聽懂了賀鑄悼亡妻的“梧桐半死清霜后，頭白鴛鴦失伴飛……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的悲涼之音了。兒女的愛怎么可以比得上你們長達半個多世紀的苦也相依，樂也相依？無可替代。愛，不能替代；孤獨，同樣不能替代！我們的爸爸，在無數(shù)次的孤獨體驗中，終于忍受不了失你的無助與凄涼，以致生命漸行漸枯，漸行漸萎，終化作一縷輕風，追你而去……

　　媽媽，從此，爸爸不再孤獨，您也不再孤獨了嗎？您把孤獨留給了兒女，更留給了我。

　　媽媽，你可在夢里告訴我，你們暫別兩年后，爸爸找到您了嗎？那邊真有團聚嗎？你們真的能再續(xù)塵世的緣分從此永相伴了嗎？我不知道，沒有死過，焉知死的世界是怎樣的安排？女兒只能但愿你們仍舊“執(zhí)子之手，與子相老”，在那個只有死去才知道的世界里。

　　媽媽，今天是正月十五，俗世里的元宵節(jié)，而您已離開我們整整五年了，您若還在，再過兩天就是您85歲的生日了（您是正月十七的生日，爸爸是六月初六的生日），可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成了我們永遠的遺憾了。正月二十四，又是我們爸爸三周年的祭日了，在這接連的與你們相關的日子里，我只有淚水拌著文字，來表達內心的疼痛與思念了。

　　今晚的月亮一定很圓吧？可是我已了無興致去賞她的圓滿了�！霸聢A”于我，成了永絕，成了三年前，不，是五年前的絕響了。自從媽媽走了，我的心月就殘了，爸爸走了之后，更是殘到?jīng)]有了。

　　媽媽，您和爸爸曾是兒女們團聚的圓心，曾是我們每年春節(jié)必須回家的相約。可是，在沒有你們的歲月里，在失去圓心的日子里，我們姊妹兄弟四人已然聚少離多了，畫不成一個圓了。尤其是今年春節(jié)，都各自忙各的，至今還沒有一次姊妹兄弟的團圓，我也難受，自是沒了圓心的依托，可是我們同樣也該抱成團啊。在沒爸沒媽的生活里，手足之情應該是我們新的圓心啊。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姊妹兄弟四家能在一起過一次團圓的春節(jié)，讓您和爸爸有在天之安慰！

　　媽媽，爸爸，我的思念何以送達，愿她化作一縷縷春天的風兒，翻山越嶺，去吹綠您家園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2014-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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