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青杏的散文

　　“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每每吟誦關(guān)于“杏子”的詩句，心里總會有莫名的悸動。

　　沒有熟透的杏子，嘗起來酸酸澀澀的，但我卻獨愛這酸澀的青杏。正所謂“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家里有一棵杏樹，每年的六月份紅杏總是掛滿枝頭，像喝醉了的少女，臉蛋兒紅撲撲的。

　　小時候，傍晚時分，總是喜歡依偎在母親的懷里，粘著她給我講故事。所以，家里那棵老杏樹的身世不免會被母親提起。

　　母親說，那年她懷了我。但家里實在是揭不開鍋，有時候甚至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有一天，她去山上鋤地，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棵杏樹苗，母親卻沒有將它鋤掉，而是日落而息時，也將小杏苗帶回了家，并栽到院子里。母親說，她本沒有指望這小杏苗什么時候能結(jié)果或是養(yǎng)活一家人。

　　但是，時光總會悄無聲息地溜走，兩年轉(zhuǎn)瞬即逝，而小院里的那棵杏苗早已長大，主干上又長出了好多枝干。微風(fēng)吹得茂密的樹葉沙沙作響，像是一段段美妙的音樂。

　　對我來說，四月份無疑是最美的季節(jié)。因為這是花開時節(jié)，我本就是個喜靜的女子，總喜歡看花開花落。但是，小時候，除了山上的野花之外，也就只有家里的那棵杏樹作為我欣賞的目標了。

　　四月，杏花正是開得艷麗的時候，一團團，一簇簇杏花向所有人炫耀著它最美麗的姿態(tài)，或紅或白，粉撲撲的，像是少女的臉頰，美極了。白天，我就獨自坐在門前的臺階上聞著淡淡地杏花香，哪種味道，至今難忘，甜而不膩。到了晚上，夜風(fēng)微拂，院子里便會下起了杏花雨，漫天飛舞的杏花讓我有些癡迷，陶醉。

　　到了五月份，樹上已經(jīng)結(jié)了杏子。剛剛結(jié)上不久的杏子，就是很小的那種。它的杏核還是白白的，嫩嫩的。很小的時候，聽母親提起過，若是把那種白白嫩嫩的杏核放在耳朵里，過上個時辰就會孵出小雞來。我也是懵懂，也就效仿母親的話，將那可愛的杏核放在耳朵里，有時候一放就是一天，可還是不見小雞孵出來。如今想想，總會失笑，原來自己還有那么傻的時候�？墒�，笑著笑著，眼淚總會不聽話地落了下來。

　　六月初，北方的杏子已經(jīng)泛了青，這個時候的杏子總是酸澀的，幾乎沒有人愿意去嘗這個時節(jié)的杏子。不過，我卻是個例外。

　　母親怕我吃青杏吃壞了肚子，所以每到那個時節(jié)，我永遠都被母親掌握在她的視線之內(nèi)。有時候?qū)嵲陴挼貌恍�，就會裝模作樣地從杏樹底下走過，順便帶走一顆青杏。不過，每次都逃不出母親的法眼，而那顆得來不易的杏子也總會落入母親之手。我也只好作罷，誰讓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個小不點呢。但是，最后還是想了個辦法。因為那棵杏樹是靠著我臥室的窗戶的，有因為杏樹一天天地長大，枝干正好搭在窗戶前的那片屋檐上。所以，摘那酸溜溜的青杏也就易如反掌了。

　　杏子黃時，母親會給我摘很多杏子，但是我卻極少見她有吃過杏子。那個時候的自己，畢竟太小，所以也不顧著母親吃不吃了，自己先嘗幾顆便是。熟透了的杏子，初入口，便化作了水，很甜很甜，是那種說不上來的香甜，但是我總會吃幾顆就作罷，剩下的都是哥哥姐姐的了。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而熟透了的杏子，甜得有些膩，倒是沒有了青杏的清香，我自然只是稍微嘗幾口罷了。后來長到十一二歲的時候，母親也就順其自然了，她也不再管我是吃青杏還是熟透了的杏子。

　　如今，再拿起那圓圓的青杏淺嘗時，雖還是和以往的一樣酸澀。但是，在這個喧囂的城市內(nèi)吃著青杏，總感覺什么東西變了，自己卻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所以就一邊使勁地往嘴里塞著青杏，一邊用手背抹眼淚。也不知是杏子太酸，還是心酸？

　　看著母親日益駝起的背和她那已經(jīng)拱起來的腰，心里像是被堵上了一塊石頭，讓人喘不過氣來。有時候會定定地站在門前，看著母親佝僂的背，總會抬起頭仰那一望無際的天空，原來天還是那么藍。

　　只是，到底是這青杏的味道變了？還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時間的悄然離去，容顏的變化，我們感情的味道變了？

　　往日的哪種味道，早已消失的杳無音訊。不過，心里卻依然忘不了那種酸酸甜甜。也許，我們的人生總會經(jīng)歷一些變故。當我們面對物似人非時，是否還能沉得住氣？是否也會“塵歸塵，土歸土”？

　　小作者簡介：

　　筆名：枯棠。原名：張春娥。高中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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