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妹散文

　　字/紅蓮清韻

　　我的苦悶被愛人看在眼里，他決定幫我卸掉這個心理包袱。于是，愛人提議，根據(jù)自己的技術(shù)專長，開辦一家莊稼醫(yī)院，交給小妹經(jīng)營。一來可以給小妹找一份工作賺錢謀生，二來可以讓愛人的技術(shù)專長得以施展，解決當?shù)剞r(nóng)技服務的缺口。將來，如果小妹喜歡，遇上情投意合的小伙子，正好可以在我們身邊安家。姐妹生活上也可有個照應。到時，再把爸爸媽媽接到我們身邊來一起生活。愛人的慰勉，讓我仿佛又看到一家人一起享受天倫的其樂融融，禁不住心花怒放起來。

　　正像我們所期冀的那樣，小妹聰穎機靈，人又勤快，把小門市打點得井井有條，生意也是紅紅火火。不到半年，上門提親者便絡(luò)繹不絕。面對如云的追求者，小妹卻硬生生難以中意。連我們看好的小伙子也是難上小妹的眼。就在這時，家里傳來消息叫小妹回家相親。這次回家，又讓小妹的命運有了新的轉(zhuǎn)折。

　　小伙子是退役軍人，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從言談舉止就可看出不俗的氣質(zhì)和內(nèi)涵�？删褪羌依锔F，還有兩個正在讀中學的妹妹。他的父母為了供兩個成績優(yōu)秀的女兒讀書，無力給兒子成家，怕因此耽誤了兒子的幸福，又怕給兒子娶了媳婦女兒讀不成書，就打算讓兒子做過門女婿。也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兩個人可謂一見鐘情，很談得來，妹妹的婚姻就這樣定下了。大家都為小妹高興。

　　其實，小妹的婚姻更滿意的還是爸爸媽媽。因為他們雖然生了六個女兒，如今卻可以把最疼愛的小女兒常留身邊，并且遇上了如此優(yōu)秀的上門女婿，他們的晚年可以后顧無憂了。那段日子里，爸爸媽媽整日里笑得合不攏嘴。爸爸開始興致勃勃地為小妹的婚后生活認真籌劃起來，甚至盤算起給小妹買摩托車和大三輪，承包一些稻田，業(yè)余時間再做些小買賣，加上他的工資收入，他們一家人一定生活的很富足。

　　可誰知，就在小妹開始籌備婚禮的日子，她的婆婆竟是幾天湯水不進，日日以淚洗面。妹妹左思右想，最終改變了主意。妹妹不要妹夫到爸爸媽媽身邊做過門女婿了，還是按照常理，自己到婆婆那邊安家。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深感不解。我直率的性格再也把控不住自己。氣憤地責問妹妹：“妹妹，要知道，婚姻不是兒戲。當初是男方主動要做過門女婿的。待到這時又出爾反爾，還明不明道理了！再說，他家那窮日子，若是當初不說到我們這里來生活，我們還不同意這樁婚事呢！”

　　沒想到小妹卻振振有詞地為婆婆辯解說：“他們沒有說不做過門女婿，是我決定的。他家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想到別人家要熱熱鬧鬧娶媳婦，而他家卻要忍痛割愛送兒子，他的媽媽心里肯定受不了的。他媽媽要是因此而苦痛一輩子或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會難辭其咎的。何況，我當初也不是只因他可以到我家來生活才同意這門親事的�！�

　　聽了小妹的話，大家誰都不再說什么了。兒子是媽媽的心頭肉，女兒何嘗不是媽媽的眼睛珠呢。何況小妹又是爸爸媽媽千嬌百寵的寶貝疙瘩。小妹的決定無疑給正處在極度興奮中的爸爸媽媽當頭潑了一瓢涼水。他們怎舍的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去過窮日子，而且還要供兩個小姑讀書。

　　再說，爸爸早已把老丫頭招了上門女婿的事傳開了，親朋鄰里都連連恭喜爸爸，期待著喝小妹這杯喜慶的美酒呢。爸爸甚至連戶口都已經(jīng)幫小妹妹夫辦好了的�？扇缃�，一切都變成了泡影。還好，爸爸媽媽一向是通情達理的人。盡管滿心的不愿意，看到妹妹同意，還是改變了主意。支持小妹嫁到男方家里，并叮囑小妹一定好好善待公婆，好好供兩個小姑讀書。

　　臨時的突變，使全家人都沒有了小妹婚事的興致。爸爸沒有通知鄰里親朋來喝喜酒，只是姐妹兄弟們回到家里團聚一下算是慶祝。妹夫家里也許是因為爸爸的開明豁達讓他們深感愧疚，也許是臨時的變化讓他們感到措手不及，也許是另有隱情�？傊�，妹妹的婚事他們也沒有熱熱鬧鬧地慶祝。

　　只是清楚地記得，妹妹出嫁那天，天空灰蒙蒙的，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妹妹和妹夫兩個人天還沒亮就坐班車走了。據(jù)說，兩個人只是去外面游玩了一圈，照了幾張相算是辦了婚事。唉，我的小妹，我的可親可愛的小妹，就這樣辦理了一生中本該轟轟烈烈的大喜事。妹妹的大喜之日作為姐姐的我沒有給她鼓勵和支持不說，還因為反對她的決定而干脆賭氣沒有去參加她的婚禮。現(xiàn)在想來，我的心里滿是愧疚和自責，酸酸的。

　　也許，我們總是把生活想得過于美好�？墒聦崊s往往不盡如人意。小妹的選擇注定了辛苦，也注定更艱難的日子還在后頭。小妹在家里過慣了豐衣足食的富裕生活，而今卻要去過節(jié)衣縮食的窮日子。還要擔當家庭生活的主力，支撐門戶，這些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難太難了。真的不敢想象，小妹要怎樣才能熬過來。

　　我現(xiàn)在還是要說，小妹是仁愛善良的。她舍不得婆婆為遠離兒子而心疼，更舍不得爸爸媽媽為離開她而失落。她會面對窘困的生活，賺更多的錢供兩個小姑讀書。爸爸沒有改變他當初的決定，給小妹買了摩托車，給妹夫買了出租車�；楹蟮男∶糜只氐桨职謰寢屔磉�。一邊陪伴爸爸媽媽，一邊侍弄爸爸給她置辦的10畝稻田。妹夫開出租車，業(yè)余幫助他的父母侍弄那20畝山地。但兩地生活，各自勞作，生活的艱辛和苦澀可想而知。

　　現(xiàn)在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次回家看望爸爸媽媽。正遇上妹妹騎車去田里給水稻澆水，可中途卻下了大雨，把小妹全身都淋透了。更難的是由于田地的道路是粘土路，摩托車被粘泥塞得滿滿的，寸步難行。若不是好心的鄰居幫助用大三輪把車給拉回來，真不知小妹會累成什么樣子。看到妹妹的辛苦和狼狽，我禁不住摟住妹妹大哭起來，責備她為何當初不聽姐姐的話，弄到現(xiàn)在�？伤齾s笑著擦去滿臉的雨水汗水亦或淚水，坦然地說：“沒事的”。

　　還清楚的記得，那年五一放假回家看望父母，正趕上妹妹忙著插秧，于是便去田里給妹妹幫忙。看到懷有身孕的妹妹還要親自下田，干了這樣干那樣，真的好心疼好不舍。便想起了自己當年為妹妹設(shè)計的美好生活藍圖，禁不住又埋怨起妹妹來......

　　沒想到，竟把妹妹說得嗚嗚哭起來：“姐姐，您可不可以不再埋怨我呀！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就只有面對。面對，您懂嗎！路是我自己選的，與別人無關(guān)。無論怎樣，我都該把它走好。您能理解我嗎？”小妹的話，讓我愕然，更讓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是呀，我們怎么可以一直對過去念念不忘呢?我們最該做的是如何把握現(xiàn)在，過好今天。我感到，小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我行我素的小孩子，她已經(jīng)成為冰清玉潔勤勞智慧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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