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關推薦
永遠的《小情人》影評
其實我想說的是,奈娜永遠也不會成為往事。如果我們的身體正是一棵樹,奈娜就是湖面漣漪一般的年輪中的一支。比如劈開我們的心,有一道隱約的年輪,在多年以前生長出來,多年以后,它依然保守著鵝黃的嬌綠,手指輕一觸,茸茸的孩提時光,純凈如一杯水。水樣的孩子,捧著蠟燭輕輕走過來,他(她)可以在我們的童年時候出現,與我們共同撥響午后的七弦琴;他(她)亦可以在我們的青年或者中年時代驀然走來,那一刻,我們身體里的水分子重歸原始的安寧和喜悅,——它們說,他(她)正是為你而來。
有多少人還會相信這樣幾乎就是神話的話語;有多少人已經學會在遺忘中跋涉困苦干燥的人生;還有多少人,他們唇邊的微笑和眼睛眉梢的光明正是因為,——永遠的奈娜。自她來過之后,人生年輪里有一支是永不熄滅的阿拉丁神燈,是微弱燭光里翩然而至的仙子的至極之純潔和美麗,它是復蘇人心底里善和愛的仙草,是我們虛弱、靜寂、衰老、將逝之時的莫大慰藉。
奈娜!阿捷的青梅竹馬時光結束的那一幕,阿捷向著奈娜遠去的身影奔跑。他大聲喊出來——奈娜!……
那個比他大一歲的女孩奈娜,他們是鄰居。在泰國的一個小鎮(zhèn)子。小鎮(zhèn)臨海,穿過馬路,可以到海邊,看見高高的椰子樹。阿捷和奈娜的父親都是小鎮(zhèn)的理發(fā)師。一個是中規(guī)中距的傳統(tǒng)派,一個是畫家出身的先鋒派。但是阿捷在多年后回憶說,無論是傳統(tǒng)派還是先鋒派,只是剪發(fā)的前奏表情和工具不盡相同,殊途同歸,發(fā)式理出來竟然是一模一樣的。他們的父親互相不理睬,母親們卻是親如姐妹,常常要約了一起去做美容,去采購,男人之間的微妙而堅固的抵觸,于其他人竟然是無礙的。奈娜每天來喊阿捷起床,這個梳了兩條長長粗一粗一黑黑發(fā)辮的小姑娘,臉龐圓一潤眼睛黑亮,她站到椅子上,向著賴床的阿捷撲倒過去……童年的一個清新的早晨就從這一撲倒起開始了。小鎮(zhèn)蘇醒過來。
電一影背景應該是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同為亞洲國家的泰國,那里的孩子的童年竟然與我們是極為相像的。奈娜是跳皮筋的皇后,她能夠飛身躍過和她的身高一樣高度的皮筋。阿捷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不知道自己為何物,他長得白凈秀氣,最大的一次冒險是騎車去到街邊,他的母親告訴他,不能去那里,小孩子會被汽車撞上。當他第一次騎車來到那里,猶疑之時,果真地,一個小跑而過的孩子被汽車撞上。他調轉頭回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試著騎車去到馬路的那一邊,——有大海的那一半世界。他在男孩子的世界里兜兜轉轉,被稱之為奶油小生而拒絕他加入任何一場男孩子的游戲。于是,他成為奈娜她們女孩子跳橡皮筋時的栓馬樁,他老老實實站在那里,看奈娜猛然奔跑翩飛起來,落下來之后是極穩(wěn)當的挺一立。阿捷多年后回憶說,是的,奈娜是我們的橡皮筋皇后!
誰都有過美好的童年,和我們愛過的小伙伴。如果時光重來,我們亦是要胳膊挽著胳膊,去原野上摘下蒲公英,或者是狗尾草,當風撲面,當夕陽沉落,當河流的聲音在黃昏時驟然喧囂起來,我們童年的眼睛里竟是寫滿了純潔安然的滄桑的。這就仿佛是一種預示,是耋耄(die mao)之年的提前演習。而那個陪伴我們走過童年里即有的滄桑滋味的人,在未來真正的滄桑而安然滋味到來時,他們在哪里?所以在多年前,我們便會有深深的不舍,沒有人告訴我們,我們就要失散,各自的命運軌跡,相離竟然是甚遠的。而在某一天的一別,也許就是一生了。
阿捷終于成為阿甘。當他又一次騎車來到馬路的這一邊,擇好時機,順利地在汽車到來之前去到了街的那一邊。那一邊是海,是椰子樹,是草叢和樹林,男孩子集中在一起踢足球,女孩子在另一邊玩過過家。阿捷好像森林里的一只豹子,他意識到自己不能總是在女孩子中間,成為男孩子永遠嘲笑的對象。他來到了足球場,站在叢林邊,這是又一次時機的等待和把握。當他以替補的身份被“邀請”上場,表現奇佳,終于為男孩子們接納,成為“我們的阿捷”。
人性里的惡,在藝術作品中不僅僅需要以善良為襯托赤一裸裸呈現和時光里安靜的人們無聲的抗議,最高妙的作品是讓惡得以疏導,得以解決。因為善和美永遠在每一次心門的開啟和閉合間改寫著惡的生發(fā)和延續(xù)。猜疑、侵占、強勢的據上,結伙的耀武揚威,隔閡,冰冷……小鎮(zhèn)里的兩位冷冰冰的理發(fā)師,一墻之隔的格格不入;永遠的留級生以蔑視打擊阿捷的斯文秀氣,嘲笑阿捷和奈娜的兩小無猜。受傷害的剎那,他們倆的友情就仿佛灑進來一把沙子,眼睛失去明亮,是玻璃上的劃痕,當他們在懵懂中被丑惡襲擊并擊倒的瞬間,他們交錯而過驚悸的神情似乎在宣告童年的帷幕落下。被人間的小小撒旦斷然勒令,一切美好的事物必須清空。
然而《小情一人》是高妙的。片尾里奈娜一家搬家離開小鎮(zhèn),奈娜的父親,那個留著大胡子和長發(fā)的前畫家,來到阿捷父親的理發(fā)店,請這個中規(guī)中距的小鎮(zhèn)理發(fā)師理發(fā),他們一個坐著面對鏡子,另一個站著,比劃著頭發(fā)的長度,默契如多年的戰(zhàn)友。當然,他們是小鎮(zhèn)里理發(fā)行業(yè)唯一的彼此的戰(zhàn)友。奈娜父親的搬離,對于阿捷的父親不能不說是略微感傷而清冷的。
奈娜走了,阿捷要送給奈娜一個禮物——橡皮筋,一團一在手里。搬家的汽車上路了。老留級生開來家里的小拖車,帶上男孩子們陪伴阿捷去追奈娜。拖車總是熄火,阿捷后來飛奔起來。男孩子們,曾經的壞男孩們對阿捷說:你一定要追上奈娜!阿捷手里一團一著橡皮筋,甩掉腳上的鞋,飛奔起來。
雖然他最終沒有追上搬家的汽車。
許多年后,阿捷在曼谷工作。應該是一個小有成就的有為青年,他留著當年奈娜父親那樣的長頭發(fā)。有一天,他在小鎮(zhèn)上生活的母親收到奈娜結婚的請柬。阿捷開車回到小鎮(zhèn),所有的往事在他開車的途中一一在腦海中重現。
奈娜,她穿著婚紗的背影落在阿捷的視線里。奈娜轉身,是童年的奈娜在笑。
【永遠的《小情人》影評】相關文章:
《小歡喜》影評句子11-03
《導盲犬小Q》影評的作文10-06
《兒子》影評《兒子》影評怎么寫03-13
《蘇丹》經典影評10-06
《戰(zhàn)馬》影評10-07
《侍》經典影評10-06
《食客》影評10-06
《談婚論嫁》影評10-06
《深藍》經典影評10-06
《大廚》影評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