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的戀人們

　　八月份的早些日子，新一批的高三學生們已經開始補課了。每一天忙碌的學習生活，休憩的時間就只有晚飯后和晚自習之間的一小會兒。在這段時間里，去學校的操場或跑或走上一兩圈舒緩平時的壓力往往是大多數(shù)人的選取。這天是個美妙的晴朗天氣，紗織和史也正坐在操場邊的觀眾席上。黃昏的天空紅彤彤的，云朵像是全部被太陽點燃，瘋狂地扭動腰肢變換姿勢。

　　“這天的天空真美。”史也用很溫柔地聲音說道。

　　他喜歡的女孩正靠著他的肩膀。

　　“嗯，是的。十分漂亮。“

　　夕陽照著紗織的臉，使她也變得紅彤了起來。

　　“你的臉好紅啊。“

　　“就應是夕陽的緣故吧。“

　　“真漂亮。“

　　“這樣舒服的天氣確實很少見。“

　　“我是說你很漂亮。“

　　“啊……嗯……謝謝。“

　　“你害羞了嗎？“

　　“沒有啊。“

　　“但是你臉紅了。“

　　“那是光線的緣故。“

　　“哦……對。“史也用手摸了摸鼻子。

　　“嗯。“

　　“我十分地喜歡你。“

　　“嗯。“

　　“我是認真的。“

　　“我明白。“

　　“你……喜歡我嗎？“

　　“嗯。“

　　“感覺你在敷衍我。“

　　“沒有，我也喜歡史也的。“

　　紗織撩起滑落耳梢的細發(fā)，眼睛看向史也。史也呆住了，一時語塞。

　　“我們下去散會兒步吧。”紗織站起身，蹦跳著下了臺階。

　　“上次生日送給你的那本書你有看嗎？“史也摸了摸鼻子。

　　“嗯，那是個挺搞笑的故事。“

　　“我十分喜歡這個叫安東尼的作家。“

　　“我喜歡書里的那只兔子。“

　　“對吧，它超可愛的。“

　　“嗯……“

　　“你為什么要送我這本書呢？“紗織用她的大眼睛看向史也。

　　“單純覺得好看啊，就作為禮物送給你了。“史也把插在褲兜里的手拔了出來，又摸了摸他的鼻子。

　　“你的鼻子不舒服嗎？“

　　“啊，沒有。“史也把手插回了褲兜。

　　“嗯，那就好。“

　　他們剛走過了跑道的起點。

　　“你在看什么？“

　　“沒看什么啊。“

　　“你很喜歡籃球吧？“紗織看向史也。

　　“嗯……還行吧。“史也盯著旁邊的籃球場。球場上的人很多，他們大喊著，奔跑著，嬉笑著，肆意地揮灑過剩的精力。

　　“你一向在看著他們。“

　　“嗯。“

　　“你很想去打球嗎？“

　　“也不是啊。“

　　“哦……“

　　紗織停下腳步，“和我一齊聊天很無趣吧？“

　　“沒有沒有，“史也忙揮手，“我一向都覺得很搞笑的。”

　　“但是你好像一向都心不在焉。“

　　“啊，沒有啊，啊，我是覺著，這天是一個打球的好天氣，僅此而已。“史也重新看向紗織。

　　“嗯，咱們再走會兒吧。”

　　“走多長時間都行。“

　　“這天天氣真的很棒啊。“紗織抬頭望著天空。

　　“是啊。“

　　云朵快要燒完了，她們仿佛已用盡力氣，停止了扭動，只等待著黑暗的降臨了。

　　“你把被子拿出去曬了嗎？“史也看向紗織。

　　“我忘了，中午忙著做功課了。“

　　“啊，是嘛，真可惜。“

　　“下一次這么好的天氣不明白什么時候能到來了。“

　　“嗯。“

　　“你記得周一年級大會上校長的發(fā)言嗎？“紗織看了一眼剛剛經過的起點線。

　　“什么講話？我好像遲到了。“

　　“學校對待早戀的態(tài)度要開始強硬起來了。“

　　“哦。“

　　“你害怕嗎？“

　　“為什么要害怕？“

　　“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怎樣辦？“

　　“這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嘛。“

　　“你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啊。剛剛不是才說過嘛。“

　　“有多喜歡？“

　　“十分十分，十分喜歡。“史也停下來。

　　“嗯。“紗織繼續(xù)往前走著，史也跟了上去。

　　“你有聽說二班的惠子和佐助的事情嗎？“紗織撩了撩她的頭發(fā)。

　　“沒怎樣在意過。“

　　“他們早戀的事情被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然后被叫了家長。“

　　“嗯。“史也踢飛了一塊擋在路上的小石頭。

　　“然后他們兩人就分手了。“

　　“嗯，為什么？“

　　“據說是學習成績下降了的原因。“

　　“嗯，此刻學習確實很重要。“

　　“你也這么覺得吧。“

　　“還好我們兩的成績都不錯。“史也笑了。

　　“是吧。“紗織頓了頓，“你覺得我們倆的感情和成績相比，哪個更重要？”

　　“當然是，“史也扭頭看向紗織，也頓了頓”我們的感情比較重要。“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紗織先把頭扭了過去。

　　繼續(xù)向前走著。

　　“我也是這么想的。“紗織小聲地說道。

　　看樣貌云朵的燃燒已經殆盡了，天空變得昏暗了起來，但仔細的看，還是能分辨的出云朵炭黑色的殘體。一旁的教學樓里，教室的燈都亮了起來。那種暖黃色的燈光，看著讓人心生倦意。

　　他們又經過了跑道起點。

　　“我們差不多該去教室了吧？不然一會兒那個老女人又該發(fā)火了。“史也皺了皺眉頭。

　　“嗯……“紗織閉著眼睛，“再陪我走一會兒，好嗎？”

　　“好，走多久都行。“

　　“晚飯都吃了什么�。�“

　　“土豆，雞肉，食堂總是這些難吃的東西。“

　　“嗯。晚上打算復習什么？“

　　“就應是化學和物理吧，最近老師講的有些聽不太懂。“

　　“嗯。這天的天氣真是舒服。“

　　“嗯。“

　　“吶，史也，我很喜歡你。“

　　“嗯，我明白。我也很喜歡紗織。“

　　兩人又沉默了。天空已經完全被黑暗占領，連云朵的殘軀也全然被吞沒，只有小小的一瓣月亮，發(fā)著微弱的光。操場上的其他人也都被這黑暗吞沒不見，只剩下紗織和史也了。

　　“史也。“紗織停下腳步，側過身來。

　　“怎樣了？“史也也停下來。

　　“能抱抱我嗎？“

　　“嗯。“

　　“你身上很香。“

　　“那是洗發(fā)水的味道。“

　　“茉莉的香味。“

　　“那是洗衣粉的味道。“

　　“哈。“

　　“我要去收被子了，一齊嗎？“史也放下他的手臂。

　　“你去吧，我還想再走會兒。“

　　“別著涼了。“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我先走了。“

　　“再見。“

　　——僅以本文向海明威的《白象似的群山》致敬

　　【作者簡介】

　　姚聰，14考研狗，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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