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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牽掛散文
電話里聽到一奶一奶一過世的消息，我愣了一下就急著往家趕，可眼淚已不知何時充滿了眼眶。按理說我不是一奶一奶一的正牌孫子，不過是個孫女婿�？晌覀冏鎸O之間卻有一種不必言說的依賴和信任。
一奶一奶一養(yǎng)育了6個孩子，一生一操一勞，卻總怕給兒女添麻煩。一奶一奶一常跟我說，自己活得年紀大了對子女是一種拖累。今年春節(jié)，我岳母執(zhí)意把她接去同住。我去拜年的時候，一奶一奶一一個勁兒跟我念叨，換了地方，一個人也不認識，晚上常常能夢到過世的爺爺。聊天中，她也不忘了給我這個孫女婿優(yōu)待，把自己藏了好久不舍得喝的杏仁露打開，拿到我嘴邊，硬要我喝。那次，一奶一奶一還說了好多以前的事，沒想到那竟是我們最后一次長聊。
11年前，爺爺因煤氣中毒，走了。接著，她的大兒子也在那年離開了。聽岳母說，一奶一奶一那一年都沒什么話，只是坐著發(fā)呆。還好，一奶一奶一慢慢挺了過來。她說不想讓子女們跟著一操一心。在幾個兒女中，一奶一奶一最引以為傲的是她的小女兒，因為她書讀得最好，后來去了新加坡工作。前些年，一奶一奶一腿腳方便的時候，還去新加坡住了些日子。而最讓一奶一奶一揪心的是她的小兒子，當時家里太窮，小兒子出生沒幾天就送了人。后來，小兒子回來認親一娘一，一奶一奶一哭成了淚人……
也許，人活到一定年紀，都能感知自己留下的時日。春節(jié)過后，一奶一奶一總說肚子疼，說自己活不過今年了。其實，我們都知道一奶一奶一是肺癌晚期，沒多少日子了，可誰也害怕說出來，好像一說出口，一奶一奶一就真的要走了。
一奶一奶一讓給小女兒打電話，說想看見小女兒再走。她就那么一天天盼著等著。三月中旬，小女兒回來了，在家里住了一個星期。那幾日，一奶一奶一的笑容多了，她叮囑小女兒，不要總和女婿鬧別扭，在國外就你們兩人最親了，總抬杠會傷了和氣。小女兒應(yīng)著她。她還說，回去要好好工作，別總想著我，你走了我也該走了。
當時我們都以為她開玩笑，因為大夫說她還有些時日。沒想到，小女兒走后第三天，妻子給我打電話說一奶一奶一病得厲害，讓我跟醫(yī)院的朋友找些鎮(zhèn)痛的藥來。
晚上，我去給一奶一奶一送藥時，她像是變了一個人——雙眼緊閉著，頭發(fā)也有些凌一亂，還不時呻一吟著。我看得出來一奶一奶一疼得厲害，因為她平時不會這樣見我。以前，一奶一奶一跟我說話時，都會偷偷帶上假牙，頭發(fā)衣裳也都很整潔。跟我一起去的醫(yī)生給一奶一奶一打完一針后，她微微睜開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艱難地說：“這兒疼……”隨后，她又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讓我坐下。我點點頭，告訴她一會藥勁兒上來會好些。說完，我給一奶一奶一蓋好被子離開了。沒想到，第二天下午三時，妻子給我打來電話，說一奶一奶一不行了。當我趕到家時，一奶一奶一已經(jīng)走了，很安詳，像睡著了一樣……
一奶一奶一的骨灰被安置在了河北宣化的草帽山。因為一奶一奶一之前跟我說過好幾次：“等我死了，你要送我到草帽山去�！蔽抑�，他是要和爺爺在一起。前一陣子，我工作忙沒去看她，她還跟我妻子說：“一奶一奶一死了，你讓我孫女婿送我到草帽山去，這是我最后求他辦的事�！逼拮踊貋砀姨崃艘蛔欤瑳]想到這真成了我最后為一奶一奶一做的一件事。
安置完一奶一奶一，我從草帽山下來的時候，回頭望了望。以后一奶一奶一就要長眠于此了，我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聽不到她的囑托了。不過，她會一直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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