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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戰(zhàn)場美文
老沈退休后專找人下棋,幾乎遇不著得勁的對手。沒遇對手,老沈找魂似的找,難得安穩(wěn)神兒。老婆瞧見老沈這樣,便派他當家庭“采購部長”。老沈想,權(quán)當散散心吧,便隔天跑農(nóng)貿(mào)市場一趟。
那天趕集,老沈早早來到市場。果然車多人多貨多,過身也得擠出汗。老沈提著菜和水果,好不易停下腳來,抹抹額頭的汗,感嘆著市場的人氣。
“老人家,抬腳!踩到俺的攤了!崩仙蚵劼曇怀颍娺^道上蹲著一個亂發(fā)男子望著自己。他面前鋪著塊白布畫的棋盤,零星布著幾只棋子。老沈再看自己,一只腳恰好踩在“楚河漢界”了。
老沈趕忙抽腳站開,調(diào)侃地說:“踩在兩國交兵的戰(zhàn)場啦!眮y發(fā)男子也陪出笑說:“老人家,得空下盤棋玩玩?您瞧紅先,讓您老走紅方!甭犃诉@話,老沈積壓的棋癮突然迸發(fā),手癢難耐。
老沈一覽棋局,就嘆到:這分明是殘局!雙方都剩子渺渺,白方已是岌岌可危。紅方1兵已經(jīng)沉底,另1兵埋伏4路,車只要一將,白方就拜拜。老沈覺得滑稽,這明擺著輸棋,還要贏?
亂發(fā)男子瞧穿了老沈心思,堆著笑說:“您老想下,得先壓點東西!崩仙蛞汇,繼而恍然大悟:喔,賭棋也。這時節(jié),不覺圍來了人。一人就說,老師傅您跟他下,紅棋先,非贏不可!圍著的人也稱是的。
老沈眉頭一縮:嗬,“托兒”來也。然而,老沈卻把采買的寶貝掖在了雙腿間,蹲下沖著亂發(fā)男子說:“伙計,你真敢下不悔?”那男子從胸間抽出張百元票子,“啪”地拍在棋盤上,然后瞪著老沈。
老沈搓著手掌說:“這樣吧,我下贏了,一分不要,歸你。你若是贏了,我出雙份,你看咋樣?”
亂發(fā)男子眉梢飛動地說:“好哇!”圍觀者也吆喝起來。
老沈掃了一眼圍觀者說:“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闭f罷拎起紅車說聲“將”放在了正中5路,鋒芒直逼白方中宮。瞧局勢,白方帥上不來,躲不開無處回避,眼看只有乖乖束手就范。
不料,亂發(fā)男子卻提起白炮反打過來,說吃掉你的老車。老沈一怔,忙說:“慢,你的白炮啥時到的5路?”男子正正臉色說:“嘿呀,白炮原本就在5路,咋會亂飛?你們說錯沒錯?”圍觀者沒吱聲。
老沈暗叫一聲,不禁掌擊大腿,出神盯著對方,目光似電弧射出。圍觀的人也不覺緊了臉色,怪異地打量設(shè)局者。亂發(fā)男子吃不住架勢了,神色有些慌亂,不斷躲閃著眾人的眼神。
忽地“嘩啦”一聲,老沈掀開了棋攤,說道:“伙計,來來,讓老衲給你復(fù)盤看看!闭f罷,剛勾腰鋪開白布,旁邊一老者,跨步走上來對老沈說:“你只說我來擺!
但見老沈嗖地立起身子,雙手一背,字字發(fā)力說:“紅方:帥據(jù)中宮,1士守6路,馬跳1路,車8路巡河,1兵發(fā)5路,1兵沉底占7路,1兵伏中宮4路!崩仙蚵槔麍螽,老者也就擺完。
老沈悠然掏出煙來,遞老者一只,然后自己點燃,深吸一口吐出。接著他說:“白方:帥坐中宮,馬跳7路,車沉橫7路,炮支4路。你說,白炮啥時到了5路?”
頓時,亂發(fā)男子被老沈的氣勢震住,臉漲得紅紫。擺棋的老者看著他說:“你不認識這位師傅吧?”男子茫然搖搖頭。老者接著問:“聽說過象棋四大才子嗎?”
亂發(fā)男子張著眼說:“聽過。有叫‘沈有登’的,放著專職不做,好特別的。可是他老?”老者點了點頭。男子驚異地說:“就是那下盲棋1對20人,最后17勝,3平的?”老者重重地說:“咋?老朽從不誑言!”
亂發(fā)男子猛地站起來,迎著老沈鞠躬說:“沈大師,對不起!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把一百元迅遞在面前:“你贏了!崩仙蛎Π彦X塞回去說:“老衲有言在先,豈可反悔!蹦凶痈屑さ卣f:“謝謝大師拉小弟幫襯一把!
老沈收束了聲色說:“做啥要看清楚路才好。前些天,聽幾位老伙計說,市場有合伙擺殘局的,還是霸王棋,今天就特意向你討教!
亂發(fā)男子煞白了神色說:“大師哦,您老打小弟的臉了,小弟連棋盤格都畫不來,哪敢談啥子討教哇!”說著,他從后面攤位上操起把斧頭,剁向了那些桃木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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